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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是不可能睡的。
蒋逢玉站在老式乡屋的堂门柱子边上, 宾客进进出出,有几个直接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她插着兜侧头往里看,不巧和那张黑白遗像对上眼, 出于敬畏之心,她把手抽出来贴放腿边, 然后鞠了个躬。
这里是系统开放的剩下那1/4线索详情。
也就是说,她又来到了关键人物的回忆世界。
储姮宇的人生进度条正在蒋逢玉面前逐步向后推进。
星历2019年6月,储姮宇获得赞助升学的机会,拿到毕业证书的同时,他已经被招揽进课题组参与工作,研究方向和顾名尧大不相同。
蒋逢玉百无聊赖地陪着储姮宇度过了一段磨合期,他脑子确实不赖, 很多事头回上手就像模像样, 能看得出来为他之后做的那些灰色交易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时间已经是8月, 正式开学前一周, 储姮宇他爸死了。
说是没捱得过农忙季,过劳猝死。
储家在这小镇上的处境挺奇怪, 储父死了,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 拉着储姮宇的手说了好些体己话,但背过头去又嘀嘀咕咕。
蒋逢玉贴上去听了一会儿, 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
储姮宇他妈, 储信阳,以前是这一片知名的大老板, 在首都鞎川做大生意, 一时风光无两, 后来不知怎地, 回乡镇上开了家无人问津的花店勉强维持生计,和从前判若两人。
若只是落魄倒还好说,没过了两年,瞒着夫儿重回首都的储信阳自杀了。
人人都猜测里头藏了什么事儿,也没谁说得出个所以然,谣言五花八门,最广为流传的一版也只有一句话:
涉黑违规被严打,受不了落差,一时想不开。
蒋逢玉眼前一闪,被强制拉回储姮宇身边。
他移了位置,她刚才忙着偷听,没注意到超出了限制范围。
陈旧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带着点返潮的闷热湿气,这是那栋老屋的尖顶阁楼。
她勉强能站直,头直直擦过圆柱房梁,储姮宇就得弯腰驼背了。
他比新生入学式那天瘦得多,脸青白一片,皮肉紧紧包裹着细巧的骨骼,腰背佝偻的时候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储信阳反正是早没了,从那群碎嘴大妈大爷处听来,似乎是储姮宇三岁时自杀的,现在他爸也死了,家里没有别的直系亲属,就剩他一个。
悉悉索索的翻动声响个不停,储姮宇跪在灰尘遍布的水泥地面上,按序归纳那堆老物件。
蒋逢玉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差点没被灰尘淹个跟头,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响动停了。
她伸长脖子往储姮宇那儿看,发现他正对着一只打开的鞋盒发呆。
蒋逢玉蹲到他身边去,伸手去捞那里头的东西,失败。
她忘了自己什么都摸不到,只能靠眼睛看。
那只鞋盒里装着很多张小纸片,泛着褪色的白,因年份较老,纸身发脆,稍不注意就会搓破。
蒋逢玉歪着脸去看被储姮宇捏在手里的,发觉那些都是支票兑换存根。
收款方是‘觅夫人’,而出票方来自同一个账户。
一月接一月,从没停过,直到1996年10月。
储信阳是1997年新春回的老家,这意味着在资助截至的后两月,她的生意就黄了。
1997还真是多事之年。
蒋逢玉摸着下巴琢磨,没由来地想起乔明时,他似乎也是这一年被雪藏的。
储姮宇蓦地站起身,蒋逢玉也跟着起来,她实在呆够了,憋不住想往外走,走了一段又被拉回那间阴暗又湿热的阁楼。
储姮宇还站在那儿。
她仔细瞧了瞧,发觉他在无声地流眼泪。
他端着那只装满存根的鞋盒,细长的手指用力到发白,齿关合紧,咬肌从瘦削的颊侧膨出来一块,蒋逢玉听见一阵压抑的抽泣哽咽。
她庆幸他看不见她,不然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他。
没妈没爸这事儿不新鲜,蒋逢玉早经历过了,她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乡镇的丧席办得热热闹闹,像过喜事,天黑下去,人渐渐散了,就冷清下来。
储姮宇没在老家久留,丧礼按当地习俗办了三日,最后那天中午,遗体被装进棺木拉去镇中心的火葬场,当天晚上,他带着钥匙、鞋盒和骨灰回了鞎川。
他发呆的时间变得比以前多了,心思很重,鞋盒里的支票存根被他用一只不透气的密封袋装起来,转移到了枕头底下。
两周以后,蒋逢玉才弄明白他在想什么。
储姮宇又去了他倒卖狐尾鸢的那条地下街,混街老油子们口中的黑市。
蒋逢玉记住了路线和路标。她觉得没准自己也能用上。
储姮宇找到个开二手数码产品店的眼镜女,他管她叫四眼王,咬牙狠心给出一张卡,那里头是他大半积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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