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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
重复,就意味着在意。
翎卿没搭理他,枕着他肩膀睡得安稳。
亦无殊侧了下身,把人扶了一把,让对方躺得更方便,心里漫无目的地想,翎卿很在意这句话吗?
可是……
你又不喜欢我。
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情呢?
明明之前还毫不犹豫想杀我不是吗?
就连知道我想杀你,都没一点反应。
怎么就因为这种事生气了?
他想不明白,也不太想去想,听着翎卿逐渐平稳的呼吸,他把人往怀里收了收,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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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间,床边梨花木小桌上摆着的小铜铃忽然催命一样响起来: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吃饭了?”翎卿迷迷糊糊睁开眼,又想起这一传的修士修为就没有低于元婴的,就连开船的船工都有筑基修为,没有人需要吃饭,自然也不会配备厨房。
那就是有其他事情?
他揉了把脸,在身下的“软垫”上蹭了蹭,磨磨蹭蹭下床,双脚沾地,站在床边让脑子清醒。
亦无殊也睁开眼,半梦半醒间想,终于能真正躺下去了。
被投喂了一个月,他已经十分习惯自己的身份,“给我随便带点就行。”
“没饭,饿着。”翎卿咬着发带给自己扎头发。
亦无殊:“嗯?”
他放空片刻,也反应过来,揉了揉太阳穴,“这么说,我们要一路饿着飞过去了?”
原以为这话又要换来一顿冷嘲热讽,谁让你要跟着之类的,可翎卿说:
“不会。”
亦无殊期待地:“怎么说?”
“你觉得谢斯南故意引我们过去,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他打的主意,无非就是让自己讨厌的人倒霉,比如,让镜宗和晋国那位国君结仇之类的——他上个月还说,想除掉那位陛下,但他自己又是晋国的亲王,肯定不能用自己的手,那谁合适呢?”
亦无殊配合他:“谁呢谁呢?”
“刚刚和他结了仇的镜宗啊。”翎卿给自己扎了个马尾,微笑道,“镜宗这一路会经过晋国国都,只要在镜宗路过的时候,让那位国君不明不白地死了,谢斯南这位晋国皇室唯一剩下的嫡系血脉再站出来一指责,不就能把锅甩到镜宗头上了吗?就算一时半会不能怎么样,也能给这边添点小麻烦,将来等他势力大了,挥兵北上的时候,也算师出有名了。”
“你怎么猜的这边?”亦无殊忍俊不禁。
“从他的目的倒推就好了,他现在最想除掉的人无非就两个,一个是魔尊,还有一个就是他那位皇帝哥哥,魔尊交给黑蛟了,皇帝哥哥交给谁呢?该找哪个冤大头来为一国之君的死负责?”翎卿放缓了语速,“当然是找得罪了他、最近还刚巧要路过他家的人。”
翎卿眼角眉梢溢出点笑,“所以,你觉得他会任凭我们从晋国国都上面飞过去,什么都不发生吗?”
亦无殊:“……”
翎卿低垂着眼看他。
他挨着亦无殊睡了半日,困意没消,倒是从来雪白宛如冰雪剔透的面庞难得显出一丝红润,手足暖融融的,活似刚从热汤里离开。
常人捂在被子里睡一觉就能体会到的滋味,翎卿从十六岁那年起就再也没感受过。
无论是多厚的被子,烧了多少碳,乃至于各种奇珍异宝,都不能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他手上这个镯子只能压制千山雪不再毒发,不能让他真正恢复。
千山雪也没有解药,只能缓解。
记载千山雪的古籍上说,只有和雄性/交/媾,才能让雌蛇免去一月一次的痛苦。
翎卿眼睫轻轻一颤,在睡眠中捂出了汗,连带眼角都湿润着,把那一片的睫毛浸出漆黑油润的色泽。
他让自己专注到正事上去。
东珠海的异动,谢斯南专门为魔尊而设的局,镜宗当真就一无所知?
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前往,就连他这个入门不足半年的新弟子申请,也一并同意了。
就不怕危险吗?
还是说……
掌门他,究竟送了一船什么人上来?
一道极力压低的呼吸声凭空出现在两人耳畔。
就和他们一墙之隔。
“你不会饿着肚子飞过去的,你只会饿着肚子走过去。”翎卿恶劣地笑起来,头也不回,反手掷出小臂上的殷红短刀。
噗——
短刀没体,门外的人叫都没能叫出来一声,就倒了下去。
“继续睡吧,我去看看。”翎卿推开门,跨过地上倒在血泊里的黑衣杀手,俯身抽出插在尸体喉咙上的刀,大步朝外走去。
被独自留在屋子里的亦无殊想了想,反手给自己把门关上了。
说的有理。
大中午的不睡觉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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