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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武将的道路。他天生就是披肝沥胆的人,为了浴血沙场而生。
只是,儿子再怎么厉害,即将行千里,做父亲的也不可能不关切。
陆纨道:“李子壮手中有五千兵马,他又打着红莲教的旗号。九郎不可掉以轻心。”
“陛下既派你去,证明红莲教已成陛下心头大患,九郎此行务必要将他们一举剿灭,以免后患无穷。”
陆承点着头,他的眼眸好似利剑般,射出阴冷的骇人光芒。
陆承抱拳说:“孩儿知道,爹放心。”
公事讲完,父子两人极有默契地又一道沉默下来。没有人开口,但就是有股凝重的氛围弥漫在他们之间。
陆承漆黑的眼眸向父亲投去一瞥。
须臾,他打破沉寂,慢吞吞地启唇问:“孩儿能请教爹,为何会在徐意摔跤之后,主动借衣裳和送药膏给她吗。”
徐意,原来她叫徐意,她的名字里居然也有个“意”字。霍然得知徐意的闺名,陆纨眉头微皱,少顷,他口吻平和地说:“九郎很关心我与徐姑娘的事儿?”
“孩儿只是想知道,爹为什么会对一位小姑娘突发善心罢了。”陆承认真地望着父亲道。
陆纨的手中摩挲着扇坠子,他眸色略沉,淡淡地答:“一时不忍,方施以援手。”
的确是不忍,那副披着斗篷犹如小奶猫的模样,还有那双……像阿意般活泼的眼睛。
陆纨的目光沉寂。
陆承望着父亲,无声抿了下唇。
“爹。”片刻后,陆承开了口,他目不交睫地盯着父亲,不紧不慢地道,“徐意她喜欢我。”
他自认这话没有说错,他们相识的六年里,徐意的所作所为明明白白地彰显了这么一件事情。
陆纨神色镇定,面上看似还是一贯平静的,只他摩挲着扇坠子的手倏然加重了一丝力道。
他淡声道:“九郎与我说这个,是打算娶她?”
这些年来,他们二人皆未曾娶妻,因为心中共同挂念着一个人。在此事上他们同病相怜,是父子也是盟友。
突然被父亲这样问,陆承心中陡然生起的是一种类似于“我背叛了组织”的感觉。
陆承嘴唇微动,他挺拔高大的身影立于桌案前,他道:“我还没有想好。”
不是“是”或者“不是”,而是还没做好决定。
这个回答和自己预料的大不一样。九郎绝不是个多情的人,从小到大,他只对阿意动过心。
这个“没有想好”其实已经意味着徐意入了他的眼,她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想到在今天的雨幕中,小姑娘向自己伸出的那只捧着扇坠子的手,还有她言笑晏晏时说的“帅”字。
陆纨心中突地添了一丝烦闷愁绪,他目光微凝。
陆承注视着父亲清俊儒雅的眉眼,他陡然凑近一步,压低声说:“爹有没有觉得,徐姑娘有时候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陆纨将扇坠子收进怀中,视线一时变得黑压压,他不说话,只是凝望着儿子。
陆承反倒一笑:“看来爹也这样觉得。”
他垂眼望向自己双手上的牛皮手套,他轻轻地道:“我回来非把事情查清楚不可。”
陆纨心里一沉,问儿子:“查清楚什么?”
陆承却没透口风,只道:“待我彻底查清了再和爹说罢。”
他即将要启程去河南了,这一走最少是三个月,三个月不会与徐意产生任何接触,他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那句“徐意喜欢我”其实就是他心里最深处的卑鄙因子在作祟。他在害怕,怕父亲也会对徐意产生一些微妙的情感,他在逼父亲。
以陆纨的品性,知道徐意对儿子有好感后,绝不会再任由自己的感情发展,他的理智会让他对徐意敬而远之。
对不起,爹,您原谅孩儿的卑劣,孩儿只是不想这次也是您先找到她。
但若证实她真的是阿意,孩儿也一定不会瞒您。陆承深吸一口气,他面色虽平静,手却紧紧地攥着,手套里头的指骨被捏到发白。
这几年,陆纨鲜少见到儿子脸上出现如此郑重的神情。不知怎么,他的神经也紧绷起来,总觉得有甚么细节被他大意忽略,只他一时凌乱,没理出个头绪。
陆纨放下手中茶盏,杯身却不慎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他的左手指间把玩着杯盖,右手则揉捏着眉心,想以此来压下心头的万千烦恼。
陆承见此,垂下了头,他对父亲行礼道:“孩儿明早就要出发,眼下先回府收拾准备。”
“爹早些休息,孩儿告辞。”
陆纨合了眼,他轻轻挥手。
陆承向端坐正首上的父亲极为郑重地做了一个拜别的礼节,而后他便踏着月色,大步流星地出了陆府。
陆承走后,陆纨沉吟不语,他安静地坐在桌案前,眉头颦蹙,眸光显得有些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