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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了松。
上香过后,姜颂宁哪也没去,在殿中听人诵经,脑中放空兀自出神。
孟老夫人和三叔母在厢房中说话,挥退了侍从,只剩妯娌两人低语。
三叔母斟茶给孟老夫人递去:“我瞧她是个好的,嫂子你眼神毒辣,不会看不出她的品性如何。这些年安分守己的,对你也算孝顺。”
孟老夫人矜持点头,淡声道:“我心里有数。令她带着雨晴回来,也是有这个顾虑。雨晴被父母娇惯久了,又心直口快,若有什么事,她瞒不过雨晴。”
“有的人家不讲究,时局一乱,那守寡的夫人耐不住,趁乱胡来的不少。”
孟老夫人神色缓和些许,语调温和,“她还是很老实的。但年纪轻轻没有孩子,又不爱交际,这哪行。寻常往来还是不能避讳,她有时候太小心了点。”
三叔母笑意未改,心里却想,倘若姜颂宁不是能避则避,恐怕还要等个三五年才能获取信任。
三叔母道:“嫂子现如今解了心结,找个日子和她说开,可就皆大欢喜了。”
孟老夫人自认近来态度好转,银钱上更没亏待过姜颂宁,这个小辈合该主动低头才是。
让自己去说,有些拉不下脸……还是要等个合适的契机。
但这也不急,日久见人心,姜颂宁没惦记着和外男胡乱来,便一直是她孟家人。
姜颂宁一身素衣立在殿中,借着香火气涤清烦扰,久久不愿离去。
路过的僧人只以为她情深意切思念亡夫,心中伤怀,见状还过来宽慰开解一二,姜颂宁心底尴尬又不好否认,只能默认了。
孟安澜还活着的时候便知道,她对他无意。
在忌日尽了她的义务,忙完了再想一想别的事,应该不算冒犯吧?
“施主可是走错了。这边是……”一个灰衣小僧没拦住薛亭洲,快步跟上不顾阻拦的薛亭洲。
“没有走错。我是来找孟夫人的。”
姜颂宁决心要改掉疑神疑鬼的毛病,听到他的声音,先按了按心口,保持镇定。
而后转头看去,小僧身旁站着的大活人,千真万确是薛亭洲没错。
她看向地面,他脚下有阴影,不是她凭空臆想出来的。
他着浅碧色圆领锦袍,是在他身上难得一见的鲜亮。
简直有些花枝招展了。了解他的人看了,都免不了多看几眼。
姜颂宁眨了眨眼,不待她问,他便走至近前,笑意淡淡:“我路过,来给孟公子上炷香。夫人不会要赶我走吧?”
他是不是脑子坏了。姜颂宁暗想。
追来的小僧听过这话,松了口气,转头去给薛亭洲准备茶水。
姜颂宁在袖中攥紧手心,低声问:“你又不是真心要祭他,何必过来。”
薛亭洲身形高大,站在她面前,能挡住大半视线,他有恃无恐地朝她伸手,将柔夷握在掌中,撩起眼皮看她:“此话不假。但想来看你,是真心的。”
姜颂宁飞快地瞟了眼,幸好别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没有发现他大庭广众的就开始动手动脚。
姜颂宁心生恼意,正要发作,他又松开手。
她怔了下,怒气不上不下地梗在那里,抿着唇瞪他。
薛亭洲一进门就见她蔫蔫的站在旁侧,心底很是不快,孟安澜就这般值得她惦记?
被他惹生气,她瞳眸泛起亮光,比适才灵动许多。
做个死气沉沉的寡妇有什么好的。
还是现在的模样顺眼。
姜颂宁发现这个人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了。
拿他没办法,她只能催促他快点离开,小声道:“你快走吧。”
“被别人看到不好是吗?”薛亭洲觑她一眼。
姜颂宁点头。
“我不是为了顺你的心意才来的。”薛亭洲脚下未动,目光落在她脸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使唤我。”
姜颂宁咬了咬牙,觉出他就是刻意招惹,敛了神色,一个字都不说了。
薛亭洲也沉默下来。但视线不太克制。
姜颂宁被看得脸热,开始盼着孟老夫人快些过来。
这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