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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麻,而今坐下来了怎么也得安定下心来思考下等会儿该怎么应对。
萧侯不在府上,那么会是谁来招待他?
裴靖平吗?不可能,他在加班呢。
萧子桓?也不太可能,他看上去不像个能打的。
然而因为此人对侯女身边的能臣良将认知还是太少的缘故,他思索了半天也只有这两个人名翻来覆去的猜测,最后他假定来人会是萧侯的堂兄萧子桓,又开始想他们会对他问什么问题,是该知无不言还是该继续负隅顽抗的为自己辩解。
后者被他很快放弃了,从越琼带着自己进了这府门后,什么辩解都已无用,不然他应该是在会客厅等待而非被请到了客居谒舍来,侯女能遣身边人“请”自己来这边安稳坐着连刀都不亮一把,已经是仁慈了。
可要是选知无不言呢,早在最开始见到侯女时他就该一股脑说干净,一点细节都不放过全给侯女,哪怕真把叶翰伯卖干净了也得在两边人面前做做戏,让他们面子上好看点也成。
但司六公子一身反骨,没被哥哥骂两句还真想不起来这些,纵是想起来了也没法子亡羊补牢了。
所以司玉衡决定这两条路暂时都不选,等着看来招待的人是谁,是否会像他想的那般问及案子和血书的事,届时再做定夺发挥他的嘴皮子。
司六公子想也想到这了,就差人来了,然而回头一看,谒舍静静悄悄,屋内独点油灯,屋外夜黑风雪飘,偶有几名仆从持着扫雪的扫把从院中走过,将新檐和地面上的积雪清干净。
司玉衡见此忙上去叫住一个侍从,问道:“请问现在是几时了?”
那侍从恭恭敬敬道:“回公子,已是戌时了。”
说完,侍从躬身退下,接着去扫雪。
司玉衡想也没法在他一个洒扫侍从身上问出什么“侯女何时归”的话,便兀自走下了阶想往外看看。
不料刚一走到门口,谒舍的门便被一列府兵冲开,气势汹汹且井然有序的在廊下站好队,手中持着的火把将整个院子照得通明。
司玉衡被吓了一跳,院里洒扫的侍从却丝毫不惊,不紧不慢地收拾了东西,便在门口那俩凶神恶煞的府兵关门前出去了,留司玉衡一人在院里动也不敢动。
那俩府兵重重关上了门,对着司玉衡恭声道:“请公子回屋。”
司玉衡有些生气了,他高声道:“侯女这是何意思?现下已是戌时,再过不久我家门也要落钥了,侯女若是一时难归,何不先放我回去,改日再谈?”
两个府兵没有搭理他这番话,仍作请的姿态让他回屋。
司玉衡闻言立时动了怒气,顾不得什么客人礼数了,他高声喊道:“我乃朝廷命官,廷尉府右监!纵身上真背着什么疑案疑窦,也当有廷尉府出面扣押,岂是萧侯能轻易扣在府中软禁的!”
府兵收了请人的姿态,站回了门边位置上看守,司玉衡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有火都没法撒出来,转头愤愤地回了屋。
再入房门,就见屋内案上点了一炉香,香味浓郁却不腻人,细嗅之余可闻得一丝艾草暖香。司玉衡此时却无心品香,他见炉旁有调香的用具,便捡起了其中的一柄镊子,将香炉盖子挑开,看里面的香已燃尽多少。
只见得炉中那青烟只刚燃及香柱顶,不疾不徐地向下攀着,说明点香人刚走不久,指不定此时就在屋子里的那一处暗角躲着看,想看他是否会因为无人应答而再次恼怒。
司玉衡自然不会如那可能不存在的人所愿,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焦躁的心境平静下来,转而以最端正有礼的姿态坐回原位,静等人来。
陈艾暖香的余调随着香火的燃烧逐渐飘满了整个谒舍,艾叶助阳,又有驱瘴防疫之效,陈年艾叶功效尤甚,故而常被医家做成艾柱用于辅助医疗,烟熏防疫,也可用来制作燃香和手炉香,对于正值严冬的雒阳来说,此香实是很好的回暖之物。
而对于方才数次受惊的司玉衡来说,此刻的安静更容易心生冷意,谒舍虽点灯,可为了防止他出什么意外,四面门窗皆半开,既不遮风也不防寒,幸而他出门穿了氅衣尚能御寒,点了此香也是能为他的寒冷抵御几分才是。
可不知为何,他越闻着这香味反越觉得心慌,潜意识对此香的熟悉更让他深觉遍体生寒。
这香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前些年也闻过不少,可为何今日闻得此香会觉熟悉和心慌?
他心想。
熟悉?为何而熟悉?
哦,是因为自七年前始,各地瘟疫频发,朝廷前逢匈奴挑衅,后又有朝中宦官与臣子争权,无力也无心支援疫病。
直到全朝乃至全国的医者自发联合抗疫,又有难民起义反抗当地一些贪官,数万百姓才能在疫病里活下来,一直到两年后时疫渐缓,也仍有许多地方疫病无解,稍闭塞点的镇子里几乎是遍地尸骨,方圆几百里内更是鸟兽全无,皆惧疫魔。
所以自那时起,各家各户门前院中几乎都点着艾草烟熏,哪怕是后来朝廷下令解除了出行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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