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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往里抿了抿,“是我思虑不周,姐夫见谅。”
元衡咬了咬牙,腮微收。
场面实在太冷,翊儿手脚发麻,抱拳行礼,又抬头瞄了眼岑播,“阿姊保重,羽儿先走了。”
岑蟠愣了愣,疾声又说了句,“记得常来书信。”可那句话太轻太急,就那么轻飘飘地消失在了风中。岑蟠随他掠过的身影转头,目送着那道影子越来越短。少年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怅然若失。
身旁只剩了一人。
岑蟠眼神一转,冷得似冬日的湖水。
她转过身去,却在下一刻,腕被人严严实实锢在掌中。“你是在生气?"元衡这么问,却未等她回,“我听说你那弟弟,可是曾出入赌坊。”
岑蟠道:“他就算出入赌坊,也是我弟弟。”元衡脸色变得黑沉,“他在骗你,也无所谓?你以为一个赌徒,能说不赌便不赌?”
连连的质问,让岑蟠红了眼,她不愿他这么说他,“他才十四岁,是我的亲弟弟,他若再赌,我会陪他戒赌,可我绝不会不认他。”
元衡不信,手越握越紧,“你可知一个赌徒要如何戒赌,你给他银子,还能让他戒赌?”
车外皆是王府的人,听到这番争吵,眼睛不敢乱瞟。晋王府是不怎么富裕,晋王这么问,不会是在乎王妃卖画的那点银钱吧……
他们殿下花在王妃身上的银钱,也并非小数目。岑蟠却默住,恍然间想到自己的两个舅舅。就算败光了手上所有的钱财,在同她讨到银子时,每每保证不去赌,可还是会去赌。
若是她的弟弟以后变成这样,她不敢想。
元衡手仍圈着她腕,见她冷静下来,将她拽到马车前,道:“上车。”
岑播晃晃悠悠,自己上了车。
乳娘和槿儿不知二人又吵了什么,面面相觑。须臾后,元衡去而复返,将乳娘和槿儿赶到辎车上,自己坐了进来。
岑播望向窗外,一眼都没看他。
他端坐,道:“孤刚才派人回洛阳盯住他,若他再去赌场,便打断他一只手。”
岑播回过头,眼中含有嗔色,她轻轻咬唇,唇瓣红润的像一块玉石,“你敢…”
她这般模样,却也是着实惹得人怜的。
元衡又退了一步,“他若再赌,孤派人把他抓回晋阳,你我一同处置,这样你可满意?”
他没等她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孤昨日说想同你好好过日子,并非虚言,孤不想每日都是争吵。”听到此句,岑播转过头去,“殿下说想好好过日子,可你有把我的弟弟当亲人?”
她嗤笑一声,“殿下的亲妹妹给我下药,可有想过,如有再犯,让我断一只手?”
“还是殿下觉得,此事她并无错,不用道歉?”自那日从佛堂离开,这件事他们二人从未谈及,现在却是被翻了出来。
同她对视的眼不经意移开了些,元衡抿了唇,许久方才道:“她儿时受了许多苦,性子偏激了些,说来是本王多年疏忽。”
“孤已经告诫于她,若她再对你不敬,孤让她来给你谢罪。”
岑播轻笑一声,似在嘲他。
是,他该被嘲,他确实做不到。
他吃过世间太多苦,每每想到自己在边镇隐姓埋名多年,他的妹妹只能在宫里孤苦伶仃一个人,无人在旁保护,连宫里的太监都能随意欺负她,他便心中生愧,恨不得把自己能给的都给她。
除了他的父亲,元斓是他在世间唯一的血亲,就算犯下再大的错,他也不能做到轻易断她一只手。车内的两人不约而同都撇开头,目光微垂。行入山时,岑播靠在车上睡着了,元衡下车前,将车内的毡裘轻轻盖在她身上。
天彻底暗时,队伍还未出山,魏国皇室本出身游牧,此行之人又多为军士,有露营经验,便是辎车先行,在山间扎起幄帐。
岑播自彭城而来,一路平原,驿馆众多,就算偶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多是和槿儿她们睡车里。睡帐子自是比睡车里舒服,更何况他们这帐子比其他人的大些,帐内还放有一盏博山炉用来驱虫。可纵使是大帐,比起平日空间还是狭小了许多,岑播在里侧背对他睡,中间空出一点间隙,鼻尖几近要贴到帐上。
黑夜里,元衡就这么盯着她的背,久久合不上眼。倏然间,他发出一声冷问,“你我成婚不过四日,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本王?”
接连几口,岑播晚上都不得早眠,今夜野宿好不容易落得清净,岑播入梦很快。
可就他这一声抱怨,岑播又被扰醒。
她睁开眼,却懒得搭理。
嫌不嫌弃,显而易见。
元衡道:“你是孤的结发妻,是晋阳王府的王妃。”他大臂一用力一揽,便将她捞近了些,“孤知道你想报仇,就算你是要求孤帮你,也不该是这样求人的态度。”那呼吸打在耳畔,却是那般强硬的语气,岑播想反驳,却又记起之前的教训。
她无奈中有些许不耐烦,转过身去面对着他,问道:“那殿下觉得这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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