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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翊川给他指明便捷路径，“直接用他给你说的那些，不更快么？”
一句话让苏泊弛又哑了火。
安静了片刻，苏泊弛重新问，“你为黎与希回来的？”陈翊川平淡如水的眸子这才真正起了波澜，眼眸深邃的样子无疑代表肯定答案。
苏泊弛扬一下眉梢，“你身体的事儿她知道么？”陈翊川眸色很黯，眼眸低低，几日前的景象从他心底闪过。他自梦境状态抽离，茫然间看到女生担心且焦灼的眼，慌张又冒失地贴着他胸膛。
只可惜他无缘得知全貌。
他慢腾腾地讲：“大概不知道吧。”
今夜的天气算不上晴朗，浓重的乌云盖过，遮的人看不见月亮。
一片分不清边界的黑，融入陈翊川同色系的眼瞳里。他的心情和天气没什么两样。
当晚的最后，是苏泊弛随意地一句，“不跟她讲讲么。”他姿态总是揶揄，实则比谁都清醒，“要长久走下去，瞒着总不是长久之计。”
苏泊弛一语道破陈翊川川模棱不决的关键点，“何况你又怎么确信，她会在意？”
浴室。
细密的水声打在陈翊川川的身上，流水冲淡了些他纷繁的思绪。
最透明澄澈的事物，最能洗刷掉过度理智、谨慎和不清醒。苏泊弛最后还是没赖在陈翊川家里。
扔下不算建议的话语，当晚随即驱车离开，像是特地派来点醒他的局外人。
局外人话语入侵，徒留陈翊川失眠一整夜。还是天光破晓，他才慢慢睡着。
自从当年他出国，精神状态始终不佳。
主要表现为入睡困难，失眠多梦，即便睡着了半夜也常因噩梦惊醒。
久而久之休息不足，思虑过甚成了主旋律。身体素质虽仍旧优于普通人，可比与他巅峰时期纵向比较，终归差了不少。
不过私密的睡眠时段，即便无法纾解，白日面貌也瞧不出异常现象。
就这么瞒过了许多人，甚至包括他自己。
苏泊弛总说陈翊川聪明敏感的过分，殊不知苏泊弛才是那个敏感的极致，常人的不能及。
这么些年，他不从根源整治问题，反而将伪装焕发精神面貌这一不治本之策训练的炉火纯青。
疲倦困顿被他压在了身体深处，睡不着而憔悴的时候，周围人也会下意识地将缘由归结于他学业和工作过于勤奋拼搏。从伪装角度讲，他无疑位列大师之列。
回国是陈翊川的心愿，同样也是导师给他的建议。导师告诉他：只有直面心魔，才能化解心魔。以毒攻毒的治疗方法，过程坎坷，却是将苦痛连根拔起的灵丹妙药。
黎与希初到陈翊川家的那天，是他近些时日唯一快速入睡的时刻，甚至不用撑到天明，短短的午休间隙能进入睡眠已是几年未见的破格情况了。
尽管依旧噩梦缠身，不过绝称得上好的趋势。可今日再遇陈建标总让他预感不祥，眼前浮现过往光景，如同密不透风的墙横亘在他面前。
明明是最炽烈的盛夏，却如同落叶片片飘零的残酷隆冬。萧瑟尽头是宁大的柏油路，热烘烘的暖风蒸腾着整个活力四溢的校园。
道路景象拓印成的影像图里，是他狠心拒绝后，徒留伤心女生的孤单身影。
此后经年，他的记忆就凝固在了那天。
大
翌日天气明朗。
昨日晚间密布的乌云所昭示的，预报今日的大雨丝毫无迹。万里晴空美的不像话，活像一张画纸撒下了最浓墨重彩的蓝白颜料，搅拌出了不规则的独特美感。
今日稍微又暖和了些，明明是晚夏，老人口中一场秋雨一场凉的天气。
像是夏天顽皮地不舍得走，秋天也就宠溺地晚些再来。难能可贵的好天气，突发事件却令明快的基调沉了底。办公楼下，硕大的白色横幅大喇喇地挂在通勤入口处。点名楼层，点名公司，更点名了陈翊川本人姓名。影响没闹到再登一次本地媒体的程度，不过这件事仍不可避免在早八职场人中发酵。
窃窃私语抵挡不住，连带他们这层都突现了不少东张西望的生面孔。
物业后知后觉地把东西收拾走，又拖拖拉拉的表示排查监控。
清晰度差劲的晚上，来人有意识地套了个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到难辨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