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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得不得了,觉得这一路可要享口福。
没成想才过了一回嘴瘾,随着船行到河流湍急些的地段,禾嘉很快就开始晕船了。
自己身边的乌云宝音和巴雅尔赛音几个都是草原来的,昨晚上刚踩到甲板上就不行了。
尤其赛音那么大的个子站在船上,底盘比旁人更加不稳,居然只能死死箍着巴雅尔的胳膊,根本迈不开步。气得巴雅尔脸色铁青,强压着火气低声吼他让他别在外面给主子丢人。
可怕水这事一时半会儿克服不了,赛音倒是想壮着胆子自己走,可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还是胤俄看不下去叫了几个侍卫来,把他直接扶进船舱里,才算没把人吓死在甲板上。
头天晚上他们几个或多或少都晕船了,禾嘉派了随行的大夫去施针煎药,几人喝了药踏踏实实睡了一晚,今儿才多少缓过来些。
早上胤俄没出门的时候,禾嘉还半梦半醒跟他吹牛,说到底是自己的身体好些,他们都晕船了就自己没事。胤俄听了还附和她,要出门的人了又转过头来,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胡乱亲了几口,亲得禾嘉睡意散了大半,他才精神抖擞去康熙跟前装孙子去了。
却不想晕船这种事也分个先来后到厚积薄发,禾嘉吃午饭的时候还只有一点点不舒服,当着春花的面她要面子什么都没说。等到睡了午觉起来时,就已经晕得起不来床了。
趴在床边把中午吃的饭菜吐了大半,本想着让大夫弄碗药吃吃就好了,没想到吃了药还是晕,船一抖禾嘉就跟着天旋地转,睁着眼晕闭上眼更晕。
等到晚上胤俄回来,见着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短促,连眼眶都因为吐狠了绯红一圈的禾嘉时,腿都吓软了。当天夜里禾嘉没睡他就跟着也没睡,禾嘉总说床跟着船晃得厉害,她躺下就心慌。胤俄就把人横抱着坐在他身上,自己靠在被子上,两人就这么半靠半坐凑合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胤俄不放心禾嘉,想着去康熙跟前告假,留在这边船上陪禾嘉。一转念又想着要不趁还没走远,干脆带禾嘉回京城得了。
气得禾嘉连推带赶地把人给轰走了,好不容易跟着康熙南巡,自己就是死也得死半道上,现在转头回去?外边不知情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都说不要小瞧人,禾嘉这回算是开了眼。自己晕船晕得实在厉害,且还不是一天两天的晕,而是天天一睁眼就觉着难受,非要等到下午快傍晚的时候才能好点儿。到了晚上船队靠岸停下来或是顺水而行的时候是最好的,禾嘉每天也就天黑以后能安安心心吃顿饭不会吐出来。一天就这么长,胤俄还总要在御前伴驾。身边的乌云和宝音再能干毕竞不是主子,正在她发愁该怎么办的时候,是董鄂春花主动把禾嘉要管的事,一并给管了。甜妹春花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却容不得禾嘉挣扎推拒,把晕船晕得脸色苍白的人按回床上。“这条船上就我们两家人,只要弟妹信得过我,不胡思乱想我会使坏就安心养着,我也是董鄂府养大的姑奶奶,可会管家了。”
董鄂春花没说谎,人家从小就是在都统府里长大的,家里宠着她不让她操心是一回事,她会不会干能不能做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董鄂春花把禾嘉这边一摊子事接过去半天就捋顺了,连宝音都私下里跟禾嘉说,别看着九福晋对谁都和气极了的样子,发作起人来可一点不手软。
底下有些人出了宫就松了劲儿,想要偷奸耍滑赌钱吃酒的全被她给揪出来,押去甲板上跪成一排挨个打,谁要是下回再被抓住,就翻倍的打,管他是谁的奴才都没情面可讲。
有了春花搭把手,禾嘉才算勉强安下心来,晕船就晕船吧,反正也没听说过谁晕船还能晕死的。倒是胤俄不放心,天天都要请太医过来把脉针灸,太医也是来来回回那几句老话,福晋从小长在蒙古,乍一上船走水路往南,有水土不服的情况也正常。胤俄追问怎么船上别的人晕船都一天半天就好了,怎么就禾嘉一直不好。老太医也只有一句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把胤俄噎得生气不行,不生气又忍不住。药用来用去说白了就那几个太平方子,白天吃提神的晚上吃安神的,禾嘉吃了两天就都不吃了。好在随着圣驾进入山东境以后,船队靠岸的时间就多了,有时候船走了半日就要停上好几天。康熙要沿黄河河堤巡视,途中还要接见各府各县的官员乡绅耄耋百姓,禾嘉也就得了机会上岸缓一缓。
等到离泰安只有一日行程时,禾嘉已经勉强能适应船上的日子,才发现自己都好些天没洗头了。禾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的自己,再摸摸脑袋上都快出油花的头发,都觉得难为这些天胤俄还能每天跟自己头抵着头一起睡。要换成是自己,早八百年就得把他瑞床那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