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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从未有南直隶的宦官上疏奏报。再加上朕之前大肆清洗阉党,朕担心他们已被南直隶官员收买。”
傅清辉想了想,道:“那便如山西一般,叫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一同前往。”
谢祯点头,跟着傅清辉道:“叫王希音选个人给你,任命钦差,携锦衣卫前往南直隶。”
傅清辉领旨,随后退下。
傅清辉刚走,恩禄便进了养心殿书房,行礼道:“陛下,吏部尚书项载于、吏部侍郎齐海毅、工部尚书刁宇坤、文华殿大学士吴令台,皆已在殿外候着。”
谢祯点头,随后对恩禄道:“先传吴令台。”
恩禄行礼而去,谢祯手扶腰间革带,眼睛看着自己脚尖,缓缓踱步至窗边。
不多时,文华殿大学士吴令台便进了养心殿书房。
吴令台进殿后,正见谢祯站在窗边,长身玉立,仰首看着窗外。他收回目光,跪地行礼,“臣吴令台,拜见陛下。”
谢祯闻声回头,目光落在吴令台的头顶上。
吴令台,文华殿大学士,内阁辅臣,四十三岁,形容黑瘦。
谢祯未叫起身,而是沉声道:“吴令台,你这文华殿大学士怎么来的?你可记着?”
清洗阉党旧臣一案,至今悬而未决。自九千岁伏法,吴令台便知有一把刀,一直悬在头顶上。他这大学士的官位,还能保住多久,犹未可知。
如今建安党独大,朝堂满是清洗阉党旧臣的呼声。他这些时日,当真已是夹紧尾巴做人。
眼下听谢祯这般询问,吴令台心兀自一紧,手脚立时发凉。这把刀,终究还是落下来了。
他只觉浑身脱力,丝毫不敢有半点虚实不清之言,行礼道:“回陛下的话,先帝一朝,臣因得九千岁看重,故而入了内阁。”
话音落,吴令台紧着道:“臣自知依附阉党,此罪难免。臣愿揭发其余阉党,只求陛下,绕过罪臣家人。”
“哼……”谢祯冷嗤一声,乜了吴令台一眼,道:“揭发?你还真是一根不折不扣的墙头草。”
吴令台身子一颤,俯身拜下。
谢祯重新踱步至桌边,短短几步路,直叫吴令台觉得格外漫长。
谢祯从桌上拿起傅清辉查到的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以及赵元吉案交代他那部分的卷宗,臂上一用力,甩到吴令台面前,沉声道:“你以为你只有依附阉党这一项罪名?你且自己看看!”
吴令台惊得明显双肩一耸,伸出的手眼可见的颤抖,他捡起面前的纸张、账本、卷宗……
只粗粗扫了一遍,吴令台便惊出一身冷汗。他府上的账本,为何到了陛下手中?他的家产,还有他贿赂赵元吉的证据,尽皆在此。
吴令台额上冷汗直冒,连忙再次俯身下拜,却是再也说不出半句辩白之言。
谢祯来到吴令台面前,伸手指着他的头顶,厉声斥道:“二百六十万两!吴令台,你好大的胆子!”
此刻的吴令台,已是大脑一片空白,伏在地上的身子,不住地颤。谢祯甚至看到大颗的水珠,从他脸上滴在殿中的地毯上,不知是汗是泪。
谢祯语气间满是恨铁不成钢,斥道:“吴大人!吴大学士!国库空虚,大昭已是穷途末路,你身为朝廷命官,你可知晓?你可有半分为国尽忠,为百姓请命之心?”
吴令台惧怕已是到了极点,他嗓中哽咽难忍,好半晌,方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臣……臣知罪……知罪……”
“知罪?”谢祯冷嗤,他看着吴令台拜服的后背,冷冷道:“朕何须你知罪?”
吴令台闻言,一时更无话可说。短短瞬息间,他已想到所有可怕的后果,革职、抄家、流放、杀头……
怎料,谢祯却接着道:“吴令台,朕可以饶你一命。”
吴令台霎时僵住,他听到了这一刻最不可能听到的话,比做梦还不真实。好半晌,他方才双手撑在地面,缓缓抬头,看向眼前的谢祯。
他脸上全是汗水,眼里也含着泪水,这般抬眼看谢祯很费劲,额上抬头纹尽显。
谢祯垂眸望着,道:“你如今家产共二百六十万两,国库空虚,朕要二百万两入国库,用以救济陕甘宁的灾民,为百姓拿回本该属于他们的钱财。”
居然还给他留下六十万两!这一刻,吴令台看着谢祯,除了感激,着实不知该说什么。
二百万两买回性命,值了!
他忙磕头道:“罪臣定将二百万两,一文不少地送进国库!”
说罢,吴令台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忙补充道:“再、再将剩下的六十万两,送进陛下内帑。”
谢祯闻言,眸中闪过深切的嘲讽。历代皇帝,自登基开始,便会修建自己的陵寝,或修建宫殿,这些都需要内帑。
可他要内帑做什么?摆在他眼前的是亡国灭种的危机,他还有什么资格给自己留内帑?若死,不过便是如蒋星重梦中一般,三尺白绫罢了。
与其要内帑,倒不如留给吴令台,叫他心怀一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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