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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画饼
“楚郎君，莫要为难黄某。"黄丘立即拒绝，“你我二人同来，若郎君独留，我如何向县尊交代？”
他的眉锁起，额间浮出几道深刻皱纹，投向她的眼神里友善蒸发，全变做了对关系户犯浑的不满：
“况且县尊即将赶到，郎君欲寻何人？缘何非要此时？未免太过鲁莽。”楚琛脸色难看：“先生可曾闻到……一股煮肉香气？”黄丘一怔，继而翕动鼻翼，仔细嗅了嗅，猜测道：“大约诸贼庆功，夺了别家口粮？”
那可不仅是夺走口粮。但人市，李氏，乃至清风镇真实经历，此刻既不好说，也没必要。楚琛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拜地母教。”“我经清风镇时,注意到似有拜地母教的教众活动…”话音未落，黄丘肩背已然绷起，面上神情也变得警惕：“郎君此言当真？确是拜地母教？″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有一妇人，涂得脸黄嘴黑，神态诡异，又有群身穿土色的信众，与那些乱贼似有勾结…“楚琛顿了顿，又续道，“实不相瞒，我在那信众中还认出一亲人。”
“来槐县前，我曾劝她和我同行，奈何她就是不听。”“若是红眉黄面黑吻…那妇人必是拜地母教教中行走。“黄丘沉吟道，“行走身边必有护法随侍，那护法至少也是个铸身大圆满。”“世人各有缘法。楚郎君担心亲人，更该随某一同回去。”楚琛摇头。
“我只需确认一眼，否则心念难以通达…先生勿忧，我非死硬之人。若有需要，我也可以拜那地母，拜得比他们谁都标准。”一一能走却不走，能恃众却非要独留，还说不是个犟种。但有亲人深陷邪教，事情也确实棘手。黄丘暗自叹息，知道自己劝不动了：“楚郎君诸事小……”
“等等，先生，”楚琛赶忙追问，“敢问开脉到铸身，其间有何差别？”“不大。无非气息更绵长，体魄更强健。但若有四五军士结成阵势，或是五六村民手持棍棒，杀之不难。”
这却是句隐晦劝告一一槐县乡勇就在后方不远，很快便可赶到。黄丘递来把短刀，迅速消失在浓郁夜色里。楚琛虚靠着墙，只是苦笑。这决定不聪明。确实。自己救过李氏，也释放过善意，给出过条件，是李氏自行拒绝了伸来的手，还抽了自己一记耳光。然而，李氏毕竟是自己当前躯体的生身之母……这次冒险，权当是支付从年近三十岁倒退为虚岁十三的报酬。
楚琛逐一清点过自己所携武器，循着那股若隐若现的煮肉香气，小心地弓身移动。四周黑暗如墨，密不透风，宛如一堵无形的墙壁，将她与虎山镇的其他部分隔绝开来。
她贴着这道隐形的屏障潜行，耳畔渐渐捕捉到更多微弱声响。起初是些低沉的呼噜声，很快，又多出些零星的谈话声和脚步声。她安静地甩开它们，直到听到笑声，哭声一一
一一前方一处简陋棚屋。空地上，几堆篝火正熊熊燃烧，几口黑黝黝的瓦罐架在火上，袅袅热气挟着肉香升腾而起。火堆边围坐着三个人影，正在摔打些什么东西，似乎正在聚赌。火堆边缘蜷缩着一个人影，隐约是个女子，衣衫褴褛，肩头颤抖，是那哭声的来源。边缘再远的明暗相接处，有些残缺的人躯一-看着是被拖来的新鲜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与篝火附近的炭味、酒味、水汽肉香味相交织，楚琛仔细搜索，却未发现那些装束特异的拜地母教信众的踪迹。不过，火边阵营却有个熟人的背影。此人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依稀是在清风镇与她就分配问题争执过的那个瘦子。若这瘦子在，曾放大约也在。虽说不知具体何在，但据此人从前表现，定然不会是在这周遭。楚琛调整呼吸，靠近尸堆，借着模糊火光仔细打量-大部分是男体，间有女尸，几乎都发量稀疏，身形枯瘦，既像是镇中受害者，又像是起事饥民，不像有那个能把她赫起来的老娘李氏。楚琛微微松口气，原路后退。突然之间，她转过眼一一眼睛。
另一个人的眼睛。是那个蜷在火堆边缘的女子。楚琛盯着女子，女子瞪着她。楚琛试探地竖起食指凑近嘴边比出“嘘"状，女子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颤抖着抬手捂住嘴一一
一声响亮啜泣，在黑夜里分外刺耳。
“号什么丧哪！？“瘦子骤然厉声斥骂，“一个破鞋寡妇，装哪门子贞烈？真不愿从俺，你抹脖子啊？”
他站起，转身，伸手便来扯女子的发髻。电光石火间，他也看到楚琛。他们四目互对，瘦子瞪起眼一一
楚琛冲出黑暗，一刀攘出，瘦子双目顿时瞪得更大，双手也挥舞着要来推或是掐。
城楼上郑弦余杀巡检时的动作突然闪现在脑海，楚琛手腕一搅一一一派滑腻。瘦子力道骤失，喉头格格作响，轰然倒地，而刀也被卡住。余下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立当场。他们手中的骨块一-大概是用来赌博的道具一-纷纷坠地，发出不合时宜的清脆响声。这一刻，时间好似凝固。抢在这短暂的静止被打破之前，楚琛恶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啐，跟老子抢女人！”
“？‖″
两个赌博的更呆了，表情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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