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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自己的卷子,他要的是有人将事情捅出来闹大,令他有理由替皇帝办“正事”。
高维桢只是毫无知觉的一枚棋子。
而乔时为和他献上的新策,是这场黑白交锋的一个意外,令官家改了一步棋,使得结果更加圆满。
天作棋盘星作子,颗颗星辰忽明忽暗。
乔时为抬首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所以……只要结果是好的,就不必在乎过程吗?当可以拯救万人时,是不是可以暂时牺牲一人?”
很难想象,谁会是下一个徐芳杏和高维桢。
乔时为从盆里掬了一捧水洗洗脸,醒醒神,没再继续探究下去。
他知道,能够看清局势已经足够,追求唯一的答案往往会走入死胡同。
在皇权高高在上的世道里,如果皇帝纠结于一枚棋子的生死,对于整个大梁而言,也可能是一场灾难。
眼下乔时为要做的,是静心准备下一场——省试,亦称“春闱”。
……
窗静似深山,日短如一刻,读书备考的日子格外扎实。
这日回国子监找几本书,正巧遇到了赵宕举。
赵宕举欢喜将乔时为拉到石亭里,说道:“可算是又见着你了,你再不来,我便要上你家找你去了。”
又言:“天知道我攒了多少秘闻要同你说。”
“我当是十分要紧的事。”乔时为扶额,笑道,“开了春就要会试了,你还日日关注外头的小报?”
“都是关于你的秘闻,你听不听?”
“听!”
赵宕举凑近道:“王春生得了国子监解元,等于半只脚踏进了殿试,按说三槐堂是要烧香祭拜告先辈的,然而至今未办,你可知为何?”
又言:“王春生一人搬入国子监,不带书童,也不准家人前来打扰,夜夜温书苦读,你可知又为何?”
乔时为指着自己,无辜道:“该不是因为我吧,我可没招惹他。”
赵宕举撇撇嘴,道:“同样是两榜解元,如今东京城里到处都在传你名声,谁还记得皇城脚下另外还有一个国子监解元?不是因为你,还能因为谁?”
“啊?”乔时为深感莫名其妙,心里暗想,我不过是得了个解元,何至于此?他道,“许是他那当宰相的叔祖父,授意他这样做的……毕竟书香门第,总有些别的考虑。”
“听说他近来正在四处找你的文章看。”
“……”
这便是明明白白拿乔时为当假想敌了。
乔时为无奈道:“我还能管得了别人?”想了想,觉得这样不解气,又言,“且等我几日,我回去多写些文章,或者借我四哥的文章,统统放出去。”
这是为了防别人提取自己的观点,故意在策问里反其道而行之,针锋相对。
以往的殿试里,不乏这样的例子。夹道相逢必有一胜一负,被针对者若是不幸稍逊一筹,名次往往一落千里。
倒不是害怕比较,乔时为只是觉得这样“踩人一脚而登高”的想法实在恶心。
“这才对嘛。”赵宕举赞成道,“又不是舞刀弄枪的,此人胜负欲着实太盛了些……你四哥的文章天马行空,很是适合放出来。”
乔时为问:“还有其他的秘闻呢?”
“剩下的秘闻可就刺激了……”
“快说说。”乔时为有些好奇。
只见赵宕举悠悠摊开一张小报,头版上写着“佳期良遇同水鱼之新秀乔解元姻缘推断”,足足写满一版,推断乔时为在春闱崭露头角后,会被哪家大员纳为佳婿,说得像模像样。
几乎能当话本子读了。
乔时为再次指着自己,无辜道:“我?十四岁?佳婿?”
“开春就十五了嘛,也不算小了……”
乔时为心里骂道,无良的探官,写花边新闻写到十四岁的小孩身上,天理何在?
他问道:“剩下的秘闻都是这样的了?”若是如此,他便不看了。
“倒也不全是……”赵宕举掏出一大把小报,讪讪道,“也有说你已经成亲了的。”
赵宕举劝道:“探官虽荒唐,小报却不是全无道理,小安你想想,你这样的相貌和学问,待到金榜题名时,自然要面对榜下捉婿的……你且想想三年前,你三哥是不是好不容易才脱身?”
“我三哥那是玉树临风、谦谦君子。”
赵宕举很想递上一面镜子,奈何没带,只好直接道:“小安,你可知……你比你三哥更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