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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很快回来。”
宋温陶在黑暗中发颤,却见麻袋被敞开一个小口,一只瘦削修长的手,捏着一枚发光的小石头,缓缓落进来。
宋温陶抬手,接住那枚荧光石。
放在手心中捂紧,看指缝中透出来的一点光。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来,将一袋重物放在她身边。
宋温陶将小石头捂得更死,屏气凝神,没有出声。
来人却先开口,“妹子,别怕,我这就带你出去。”
宋温陶眉头一动,听出这是今日,随她一同来的车夫的声音。
马车被人牵动,缓缓驶离。
可傅迟晏……
“等等。”宋温陶迫于无奈,只能开口。
马车停了,周围忽然死一般的,寂静了一瞬。
“谁。”片刻后,车夫道。
“是我。”宋温陶拉下麻袋,露出一个脑袋,言简意赅地道,“别走,等人。”
车夫也不废话,盯她一会儿,只道:“一炷香。”
今日朗月无星,漫天阴云。月亮在云中流转,时而被遮蔽,时而透过云缝,洒下月光。
而今正渐渐月明。
有人从东厢出来,扛着麻袋,朝此处走来。
“什么人?”有人忽然喝道。
宋温陶听出,那是管事的声音。
傅迟晏扛着一麻袋南珠,老老实实地停下。
“打开看看。”管事的走上前。
傅迟晏不慌不忙地将麻袋放下,掌心藏刀片,缓缓向外推出。
管事的拉开麻袋口。
阴云缠住月亮,周围渐渐变得漆黑。
管事的匆匆一晃,瞧见一团染血的白衣裳。
他还要细瞧,伸手取拉那染血的白衣。傅迟晏抬眸,静静地盯住他。
管事的心生危机感,探出的手迟疑地停住。
这时候,忽然有人一身酒气,歪歪扭扭地上前,一把将他推开,大着舌头道:“你干什么!”
“敢动我的女人,我打、打死你。”
管事的喊冤,“哎哟,傅小爷,她已经死了。”
“死、嗝、死是我的鬼,嘿嘿……”傅泽发酒疯似的道,“死的时候真美。”
管事的饶是见多了畜生,听了这话也不免多看他一眼。
管事的摆摆手,让傅迟晏走。而后抬步往东厢走去。
“别走啊。”傅泽追上去,和他勾肩搭背,“咱哥俩儿再去喝、喝点儿?”
“晚些,晚些,我现下有要紧事。”管事的道。
“什么事比同我喝酒更要紧?”傅泽整个人几乎扑在他身上,不依不饶。
“东厢好像进贼了。”管事的道,“那里是我们家小姐的聘礼,可不容有失。”
“哦…贼啊……”傅泽心中一虚,回头看傅迟晏,见他正将赃物放入马车。
而这边,管事的已经到了东厢门口。
傅泽使尽浑身解数,却是怎么也拦不住了,他正着急上火,却见东厢门忽然打开。
里头走出来一个雪肤碧眼的羸弱姑娘。
傅泽一愣,抖着嗓子气若游丝,“鬼、鬼……”
“瞎说。”管事的道,“这是我们家小姐。”
“小姐,这大半夜的,你怎么……”管事的陪着笑道,“一个人到这儿来?”
他去瞧库房中的东西,见三口大箱依然盖着红绸,好端端地放在那里,没有动。
“我的聘礼。”小姐轻声道,“我不能俩看看吗?”
“自然是能的。”管事的不再纠缠,“我送你回东院。”
他们家这位小姐,平日里安安静静,却会时不时发一场疯,如今趁她还冷静,赶紧将人送回去才是。
傅泽回头,瞧见马车已经悄无声息地驶走了。
他打了个呵欠,摇摇晃晃地回屋睡了。
胧月在浓云中露出半面,窥探着此间。
车夫戴着草帽,缓缓驾车,离开肮脏气派的朱宅。
尸体被埋在城北的荒坡上,车夫问宋温陶与傅迟晏,要将他们送到何处。
“殿、温陶觉得呢?”傅迟晏问。
“普渡寺。”宋温陶道。
马车在普渡寺前停下,傅迟晏与车夫交代了几句话,宋温陶下车叩响寺门。
有个小僧打着呵欠来开门。
“两件禅房,劳驾。”宋温陶道。
“只剩一间了。”小僧道。
“那就一间。”宋温陶倦极了。
“十两银子。”小僧引他们入内,带他们到禅房前。
宋温陶没动,片刻后道:“可否……”
月光流转,廊下忽明。
傅迟晏上前,将一颗莹白圆润的南珠放入他手中。
“劳驾。”傅迟晏道。
小僧看他一眼,将珠子收入袖中,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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