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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积月累中,应儿找到了和沈璋序的相处之法,他就像是坏心眼的猎豹,也许很有攻击性,但他不缺食物,也许只是恶趣味的逗你一下,你只要顺着毛,像对待再生父母一般伺候着他就可以。说他好伺候吧,他嘴很叼,冷了烫了的味道太大的不吃,说他不好伺候吧,有的时候清粥小菜伴粗茶也能吃。但是用饭必得喝水,为此应儿又改良了酸梅汤的做法,加了洛神花和甘草,湃了些冰,夏日里喝起来冰凉解渴,口齿生津。
除此之外,沈璋序有时带着应儿出入一些江南豪族的府宅的时候,应儿还见识了一些在京城的时候没见识过的东西。夏日里太热,他们在临水的地方置了宅子,利用水车的原理,将水导到亭子的檐顶水珠自上而下泻成一瀑水帘,在亭子里坐着便衣襟摇摇,有种风声水起的凉爽。
应儿在府里倒是弄不了这些,只能学着那些豪族,在节度使的府邸中种上些翠竹,缔结出遮天蔽日的效果,找工匠来弄了个水池,又在里面移了些荷花,长势也算是喜人,一池红白,娇嫩绚烂,又陆续采买了些茉莉香花数百盆,花香阵阵。
屠三手里端着盏冰镇的酸梅汤,和关二坐在应儿打造的芭蕉廊上,不禁深吸一口气,心旷神怡,赞叹道,“关二,家里有个小娘子是不同呀!咱跟着爷的时候哪儿有这光景。”连关二这木头桩子也微微笑着点头。
沈璋序在书房处理公务,应儿在旁边给他磨墨,那屠三嗓音本就粗犷,此时扯着嗓子,想不听到都难。应儿抿嘴偷偷笑着,小小屠三、关二,轻松拿捏。
沈璋序在公文上用朱砂写下一笔,田顺安、郭义、何天成等人对商者及百姓苛收重税,中饱私囊,民不聊生。漫不经心的斜睨她一眼,“你倒是会做顺水人情。”
应儿一本正经,“怎么能说是我的顺水人情呢,他们本就是承的爷的情。”
沈璋序让关二将折子亲自递给尚书左仆射门下侍郎手中,叫上应儿、十七去了熙春楼。屠三在后面嚷嚷怎么不带上他,沈璋序恍若未闻。
坐在熙春楼二楼,凭栏望去,杭州的市井街坊,如棋盘般陈列眼前,东市西市的正店脚店彩帛飘飘。天色渐渐向晚,远处朦胧的腾起团团淡白的水汽,笼住了漠漠城郭里的十万参差人家,运河两岸的画桥水阁,河上画舫,岸边垂杨。
既是沈璋序请客,应儿当然不客气的点了,酒楼的招牌菜荻芽河豚羹,虾仁莼菜汤,三仙莲花酥,樱桃煎,蟹酿橙。这几道菜就要二两银子,是平头百姓一年的花销了,十七咂舌不已。
就在这众人都心满意足,准备大快朵颐的氛围中,楼下骤起喧嚣,他们往下看去,是几百个布衣庶民拿着火把,带着满目的愤怒与绝望,他们要烧了这些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再抬眼,杭州城里,排排列列的走道里,每个街道都有一众举着火把的布衣庶民。
酒楼的伙计们都出去与这些人好说歹说,但他们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决意用这种方法与自己生活过的这片土地划清界限,推搡间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走水了!”也不知道是谁趁乱叫了一句“杀!”
狼烟中杀声四起,有人拿出了砍肉的斧头、劈柴的刀,兵刃相接,顿时看热闹的人、救水的人再也顾不得其他,都东奔西跑,仓皇逃命,又有人叫到,“乱了乱了,杭州城也乱了。”
沈璋序面色在火光中晦暗不清,他一把揽住应儿的腰,从栏杆上踏起,平稳的落在地面上,而十七还被困在那片火海里,他想从楼道那边穿过人群挤出来,但那群疯狂的百姓,披甲置火,兵刃入喉,打到了他的面前。
电光石火间传来一阵马蹄声,应儿转头望去,关二和屠三领着军队,在这个破碎的世界里朝他们踏马而来,“爷,杭州城乱了。”应儿仓皇呐喊,“快救十七!”
他们也显然看见了在战火间挣扎的十七,这群人显然发现了十七是权贵的豪奴,对这些权贵氏族的憎恨厌恶转移到触手可及的人身上去,他们向他四面八方的涌去。
屠三心赞这小娘子有情有义,不由地高看她一眼,双腿一夹马腹,扛着紫铜刀,大喝一声,“爷爷来也。”骑着马带着侍卫就朝那儿狂奔而去。
关二拉了一匹马的缰绳,凌空甩给沈璋序。沈璋序腾空而起接过缰绳,狠夹马腹,那匹黑如墨玉的马嘶鸣一声顺着主人的力道调转了头,沈璋序甩给关二一块符印,拧眉大喝一声,“传我命令,调遣江南地方兵平乱,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务必保住杭州。”
关二:“得令。”与沈璋序领着另一列军队朝城门而去。
好在十七已经被屠三带了回来,横置在马上,虽伤痕累累,但命算是保住了。
屠三让另一个侍卫带着她走,要上马的那一刻,她又回身看。
她从未经历过真实的战乱,她心底里抱着作为一个看客的角度在史书上没有记载过的时代可有可无的生存着,当她身不由己的被扯入这段历史的时候,她又产生了一种割裂感。
秦淮多烟雨,雨水绵长且急。
雨水冲刷了地上、墙上那些令人作呕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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