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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终于停歇,金乌在灰色的天空裂缝出,探出流光片羽。
牛车行过湿漉漉的青石板,沈小郎君掀开车帘,看到普渡寺的牌匾。
“殿……”沈小郎君眼眸一亮,回头唤宋温陶,“温陶姐姐,我们到了。”
宋温陶从往事中回神,捏了捏袖中的手串,抬眸看向眼前的大寺。
永明九年,宋温陶还不满十岁时,魏军自新野一路南下,摧枯拉朽,一直杀到上京城外的护城河畔。
父皇登上城楼,亲自督战,守城退敌。
母后带着她,避入普渡寺,为大梁烧香祈福。
一晃眼,已经过去十年。
当年鏖战月余,魏军粮草耗竭,京都生乱,不得不偃旗息鼓,停战议和。
宋温陶心中欢喜,站在寺庙门前翘首相盼,却没等到父皇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只等到一个宦官,拉着牛车,将她和母后送入冷宫。
皇后与高僧私通的污名,在三天之内传遍了整个上京。
那之后,她与母后被困冷宫五年,又寄住五年陵墓。
母亲已逝,而她,成为这繁华上京中,一抹愈发浅淡的旧影。
“温陶姐姐。”沈小郎君拉了拉她的衣袖,“我们走吧。”
“好。”宋温陶浅淡双瞳中映出重峦叠嶂的庙宇,“咱们来找一找,那位高僧的弟子和传人。”
她带着沈小郎君踏入庙门,忽然瞧见,不远处的寺塔上,有一道灰影如大鸟般掠过天空。
灰鸢卫?
宋温陶凝眸,心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
“普渡寺?”褚太后眼眸微动,轻声重复。
“正是。”傅迟晏道。
褚太后思忖片刻,对谢桢道:“谢少尹,调集京兆府人手,围住普渡寺。”
“我倒要看看,是谁手眼通天,作祟作到哀家眼皮子底下来了!”
“是。”谢桢领命退下。
“剩下的两斛南珠,原本也被藏于扶风郡京郊。一斛随商队往北去,另一斛……”傅迟晏摇摇头,“下落不明。”
“你知道得倒清楚。”褚太后狐疑地瞟他一眼。
傅迟晏一愣,随即失笑道:“不瞒娘娘,我先前自认是三房嫡子,唯恐财物被人偷去,所以……处处留心。”
“我跟到京郊那处宅子之后,一时不慎暴漏了行踪。”傅迟晏微哂,“傅家这才对我赶尽杀绝。”
说到这,傅迟晏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沈尚书,“沈大人,京郊那座宅子,有些古怪。”
“请讲。”沈尚书道。
“那是傅家一处荒废的旧宅。”傅迟晏道,“一直有闹鬼的传闻。”
“装神弄鬼,不足为惧。”沈尚书摆摆手,不以为意。
“宅子临水,那处的水面上时不时就回翻腾出红色。十分诡异。”傅迟晏凝眸回想,目露谨慎。
“可是死了人?”沈尚书来了几分兴致。
“我也这般怀疑,所以入水探过,只是……”傅迟晏摇摇头,“一无所获。”
“另外,我还曾听到宅子里传出呜呜咽咽的、像人又像野兽的嘶吼和哭声。”傅迟晏道。
沈尚书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我自觉行踪隐蔽,当日照常回傅家,谁知当晚,我的饭菜中就被人下了蒙汗药。”
“我所知就是这些,沈尚书务必小心。”
“微臣这就去处理此事。”沈尚书躬身告退,急匆匆地走了。
“义士经历这种种艰辛,能活着从扶风郡走到上京。”褚太后意味不明地道,“也是不易。”
“多亏了公主。”傅迟晏垂下眼眸,唇角情不自禁地微弯。他中药昏迷之后被关入柴房,险些被囚死在那处。后来拼死逃出傅家,路遇公主的仪仗,这才……
片刻后,眸中轻浅笑意又化作复杂难辨的晦暗,“也……连累了殿下。”
“回京道上,阿姐种种凶险,果真与你有关。”宋冽听南珠之事无精打采不吱声,待听到傅迟晏提起此事,立刻冷哼一声,怒目相视。
“是我之过。”傅迟晏朝他躬身一拜,“若我早知傅家如此丧心病狂,定不会与公主一路同行。”
“娘娘。”一个内侍步履匆匆地进来,低声道,“灰鸢卫来报,南珠案逃犯避入了普渡寺。”
“那还等什么?”褚太后道,“还不将人捉拿归案!”
“那逃犯的同伙早有准备,换了供奉的香,迷晕了大雄宝殿中十余人,以他们的性命相胁……”
“灰鸢卫何时变得这般废物。”褚太后眼神冰冷森然,“这种事也无法决断了?”
“殿下和沈小郎君……也去了普渡寺。”内侍身子直打颤,“如、如今……”
“也被困在大雄宝殿中。”
宋冽一下子站起来,却瞧见有一个人更快。
“傅家世代研香。”傅迟晏起身拜道,“草民曾居傅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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